董卿在与曹文轩聊到“告别”的话题时,曾把告别分为了时间上的告别、空间上的告别、地域上的告别。我想,我与老爸的告别同样也经历了这三种形式:2010年6月15日,陪伴老爸15天后,我在兴山医院与老爸来了一次时间与地域上的告别,他继续住院,我返回深圳。
告别的时候,是两个男人式的告别,我们都强自镇定,不听话的只是彼此的喉结不停地上上下下。我说我回公司处理一些紧要的工作后再回来陪他一些日子,他说“没得再回来一场,我这个病好不了但也一下死不了,你工作要紧,豆豆一个人在深圳读书我更不放心,快走吧,莫误车哒,走到了给我打个电话。”然后不再用那双小眼睛看我,扭头盯着床头的花篮……
印象中当年刘叔叔送的类似花蓝,实为搜索网络图片。
这个花篮,是刘叔叔的秘书当天送过来的。秘书没到之前,老爸接到一个电话,刚开始挺高兴,接完电话明显情绪低落。问是不是我告诉刘叔叔他住院的事了,我说是。“他那么忙,我又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病,你不该随便麻烦他的。”送走秘书后,老爸却主动与我讲起他和刘叔叔的一些往事,末了还说“这家伙!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些虚头巴脑的把戏,给我还送个什么花!”虽是嗔怪的语气,却是满脸的舒展,甚至还有那么一瞬向往着什么的眼神。
……
我没想到的是,这一次的告别,竟然就是我跟老爸生与死的告别,不,是永别!三个多月后的10月6日,再见到老爸的时候,他已静静地躺在殡仪馆……最后的告别,只能在空间上成了阴世与阳间的告别!
与老爸永别至今,我甚少在梦中见到他,更别说他会托梦给我了。我很奇怪为什么姐姐、妹妹都能偶尔在梦中得到老爸的指示,从而在醒来后清晰地按照老爸的吩咐去做一些事情:比如向我妹妹要姐姐当年做给他的那双布鞋,妹妹竟然还真的找到那双鞋烧了给他;比如感觉到梦中的老爸饿了或者没钱花的样子,姐妹俩就会给他烧一些纸钱……老妈突然有个头痛脑热的时候,总是会在第一时间就唠叨说又是这个老头子找到我了。于是,怎么样也要亲手做些老爸当年爱吃的饭菜摆在桌上,空出一个专门的位子,盛一碗饭,把筷子平放在碗上,一边叫老爸多吃点,一边用另一双筷子给他碗里夹菜,三五分钟后,倒上一杯茶,淋在空位的地上就表示老爸已吃完了,再放上一支烟但不能点上,老妈说那边的人怕明火,还说老爸在的时候就不爱喝酒,所以就不倒酒了……
老妈在叫老爸吃他喜欢吃的菜,还叫老爸要保佑她健康。
听很多老人说,这种时候,只有未满三岁的孩子才能看到坐在那里吃饭的亡人。所以,每逢年节,老妈在主持做这件事的时候,我都好希望自己未满三岁。我是真的想知道老爸是不是还是我脑海中的那个样子……
我继续到了2019年,您却停留在了2010年,我在地上,您在地下。请您一定不要忘记了我是您的儿子,我也希望您偶尔能出现在我的梦中!梦中的您是有生命的,我们会互动,我们会对话,我们会说说笑笑去探讨或争论一些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......而现实中,只有您的照片,而我,却十分不愿只能久久凝视……
老爸2010年开春时的照片
再过几天,就是九周年了,我,依然希望我还能为您做点什么。老爸,托个梦给我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