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正月初四出生的人(“打拐”12年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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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一名刑警,曾获“中国百佳刑警”“全国优秀人民警察”等荣誉称号。他因“打拐”寻亲成功,三次受邀走上中央电视台节目《等着我》。他说,对一个家庭来说,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刻骨铭心的,就像一个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,一辈子侵蚀着家人的心灵。“我决心在‘打拐’路上坚定地走下去,让更多的被拐人员早日回家。只要他们不放弃,我决不会放弃!”

他叫黄荣成,四川省资阳市公安局雁江区分局刑侦大队刑警。12年来,他已帮助42名被拐妇女儿童认亲团聚。

被拐卖儿童牵动他的心

1963年3月,黄荣成出生于沱江边上一个农家。他当过兵,在部队从事了10多年谍报侦察工作。因为有侦察工作基础,他转业后当上了重案刑警,2006年兼做“打拐”工作。

黄荣成获“中国百佳刑警”称号

2009年4月15日,雁江区分局接到群众报案:该区城北村三社3岁男孩曾某某外出后失踪;5月6日,又接到报案:区人民医院儿科住院部七号病房,有人乘人不备,将正在住院治病的女孩肖敏(一岁三个月)从病房盗走。

小小城区竟连续发生两起儿童失踪案。很快,资阳警方成立专案组,黄荣成调入其中,负责主办案件。调查中,黄荣成发现雁江区征峰鞋厂男性职工曾某有重大作案嫌疑,便暗中对其进行跟踪,寻找最佳抓捕时机。

当日,曾某行走至建设北路一小巷,察觉有人跟踪自己,正欲逃跑时,黄荣成和同事迅即上前,将其抓住。曾某一看是警察,便顺势抓住黄荣成的衣服急扯,黄荣成没注意,“扑通”摔倒在地。黄荣成声如洪钟地大喝一声:“还想跑?”他边喊边迅速爬起,死死抓住曾某,并给他铐上手铐。

经审讯,曾某交代了两起儿童被盗案均系其伙同资中县曹某某,云南省永善县卢某忠、杨某群,河南省兰考县高某荣、胡某辰等人结伙所为。

曾某交代,他有一个3岁的私生子。孩子出生不久,其母就离开。他身有残疾,养活自己都困难,又添一个孩子,感觉生活受到拖累,便打起将孩子送出去或者卖掉的主意。他多次委托曹某某帮忙找到买主,将儿子带到河南郑州卖给了卢某忠、杨某群。两人买到小孩后,伙同高某荣、胡某辰,又卖到河南省兰考县。

曾某又得知山东省曹县有人要购买小女孩,尝到“甜头”的曾某觉得又是个赚钱的机会,于是窜至雁江区人民医院,将正在治病的女孩肖敏盗走。曾某得手后,按照卢某忠、杨某群的要求,将肖敏送往河南郑州卖给他们。卢、杨两人伙同高某荣、胡某辰在山东省曹县寻找买主。同时,黄荣成获悉,卢、杨两人在云南省永善县还购买了出生10多天的男婴一名,后将男婴卖到山东省曹县。

7月,为了进一步收集证据,黄荣成等人再次前往云南对案件进行调查,抓捕同案犯罪嫌疑人。黄荣成患有高血压,曾住院治疗,必须天天吃降压药。在野外蹲守,喝不上热水,只能用冷水替代。由于地处高原,又是夏天,黄荣成便经常出现头晕气短、呼吸困难、浑身乏力等症状,几次差点晕倒过去。特别是深夜,昼夜温差大,考验着大家的毅力和耐心。

连续几天的沉闷蹲守终于有收获,犯罪嫌疑人进入了黄荣成和同事设下的包围圈。他们悉数将犯罪嫌疑人杨某琴、张某友等5人抓获。

铁骨柔情铺筑回家路

农历正月初四出生的人(“打拐”12年)-第1张图片

事后,在医院治疗时,黄荣成给医生讲起去云南的那次蹲守经历。医生说:“黄警官,你命大,那样整得不好有丧命的危险,可开不得玩笑。”黄荣成微笑说:“没事,我命大。”

采访时,黄荣成说抓获犯罪嫌疑人后,如何解救3个孩子,让他们尽快回到亲人身边,是他们急需要做的下一步工作。

当时,黄荣成和同事分别找到了3名失踪儿童的买主。在与买主交涉时,买主与被拐卖孩子产生感情,不愿将孩子交给警方,特别是云南婴儿的买主有些激动,极不配合,拒不交人,还动手打了专案组民警。黄荣成与他们聊家庭,聊父母,讲法律,讲政策,一点点地开导、劝说,终于化解了危机,最后他们同意警方带走孩子。

被拐卖的儿童接回到资阳后,黄荣成立即与其家人联系。肖敏重新回到奶奶身边,曾某的儿子也找到了临时监护人。当云南省永善县被拐卖婴儿的家人知道孩子被四川资阳警察找到后,马不停蹄地赶到资阳……

看到孩子们回到亲人怀抱,黄荣成感觉自己的事没有白干,也更坚定了在“打拐”路上走下去的决心。

2014年6月18日,黄荣成在网站看到一条信息,是上海科技职业学院大三学生赵淮南发的“安徽妈妈寻找四川娘家”的帖子。

女民警和“5.6”儿童被盗案件中被拐卖的孩子

赵淮南的妈妈唐群花,1988年被人从简阳石桥火车站拐走,卖到安徽。唐群花不识字,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,无助地四处流浪,到了山西太原,后又流浪到了淮北农村,被赵某收留。后来,赵某不顾父母反对,与她结婚。赵某又想法医治好了唐群花的病,并育有赵淮南等3个孩子。唐群花身体正常后,身处异乡,无时不思念四川老家的亲人。她在老家曾育有一儿一女。

明白了妈妈的一些心事后,赵淮南决心一定要帮助妈妈找到四川的亲人。

赵淮南在寻人信息中说,妈妈唐群花1956年农历正月初四出生,对四川的家只记得简阳县山元公社七大队八小队,娘家人有6个兄弟姐妹,妈妈排行老三。妈妈当时的丈夫叫谢先民,有一儿一女,儿子叫谢桃红。妈妈一想起远方的家就会难过流泪,妈妈一辈子的梦想就是找到四川的娘家人。

简阳离雁江区很近,以前属于资阳地区,现属成都管辖。尽管不属自己管辖的区域,但黄荣成没有推脱,而把赵淮南寻亲之事一直挂在心上,并很快与他取得联系,获取了更多的信息,然后3次到简阳市石桥镇和三星镇山村查找线索。

在当地派出所协助下,黄荣成反复查找报案材料,寻找有关知情人,将寻亲信息与派出所的资料进行梳理、比对。几经周折,他终于在简阳市石桥镇团结村找到了疑似失踪人唐群花的资料。唐群花在老家离奇失踪后,这些年亲人也一直在不停地寻找她。

经过各种资料和信息证实,安徽的唐群花与简阳市石桥镇失踪的唐群花就是同一个人。

7月19日,两家人终于在中央电视台《等着我》节目现场相见。当两扇门随着忧伤的音乐轻轻打开,赵淮南牵着妈妈的手,四川的一对儿女扶着大姨,离散多年的亲人相见时,唐群花已经不认识面前长大了的老家的儿女,却认出了身旁的姐姐。姐妹相拥,泪流满面,26年的辛酸瞬间爆发……这一场景,让不苟言笑的黄荣成眼圈泛红:“真是终生难忘,有太多的感受,充满着幸福与感恩,惊喜和感动。”

为失散家庭带来希望

对于年已59岁的林琴芳来说,孩子的失踪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。面对记者采访,她一直摇头自责。

1992年7月18日,林琴芳夫妇在资阳县城南门市场卖鸭子。正值学校放暑假,8岁的儿子陈国庆和6岁的儿子陈国辉做完作业后,跑到市场找父母。两个孩子看到父母忙,就在市场旁边玩着。中午时分,林琴芳夫妇外出送货,等他们返回市场时,却发现孩子不见了。于是,他们大声呼喊孩子的名字,并四处寻找,始终不见孩子身影,就赶快报了警。

在光天化日下,两个孩子莫名其妙失踪。是团伙作案,还是单独作案?作案得手后,孩子又被转往何处?案情刺激着办案民警的每根神经,他们很快展开调查。

祸不单行。2000年9月的一天,林琴芳的丈夫又外出寻找孩子。他的身体一向很好,可自从孩子失踪后,整天精神恍惚。那天,他开着一辆摩托车外出,路上与一辆货车迎面相撞,当场身亡。

黄荣成(后排右二)与同事将失踪儿童谢云东送回到资阳家中

失子之痛,加上丧夫之痛,林琴芳再也承受不住,渐渐失去生活信心。街坊劝她,亲戚劝她,孩子说不定哪天还会回来。如果孩子回来看不到妈妈,又怎么办?为了孩子,林琴芳苦苦地支撑着、煎熬着……

2012年3月8日,林琴芳突然接到一个从吉林省松原市打来的电话,对方在电话中询问林琴芳是否在资阳丢了儿子,问她是否以前在市场做鸡鸭生意等等。对方说,他们是吉林的“打拐”志愿者、“宝贝回家”网站的志愿者。

没想到,多年后终于有了孩子消息。林琴芳算了一下,孩子一个应该有26岁,一个应该有28岁了,都已经是大小伙子了。很快,林琴芳又接到黄荣成的电话,问她丈夫家里还有什么人。林琴芳说:“还有年迈的母亲和一个弟弟。”黄荣成旋即请她通知丈夫的弟弟马上到分局抽取血样做比对。

3月19日,林琴芳丈夫的弟弟的血样与松原市陈国辉的血样经过DNA比对,有血亲特殊遗传,比对成功,证明陈国辉就是林琴芳失散多年的儿子。

当黄荣成告诉林琴芳这个消息时,林琴芳顿感悲喜交集。那一晚,她失眠了,彻夜睡不着觉,头脑不停地闪现孩子的各个形象。这些年孩子发生了多大变化,她不知道,也不知道孩子还认不认得到她这个娘。

3月23日,资阳市南门农贸市场锣鼓喧天,像过年一样,林琴芳失散多年的儿子回来了,而且是两个儿子都回来。街坊邻居们纷纷奔走相告。

黄荣成告诉记者,那天陈国庆、陈国辉被人以带去坐火车为由,骗到资阳火车站,他们被带到福建省莆田县。下火车后,天已黑了,兄弟俩被带到一个村庄,周围都是陌生人,也不知在说什么。过了一会儿,又过来一些人,他们大声谈论、指手画脚了一阵子。随后,有人把陈国辉带走。从此,兄弟俩分开,再也没有见过面。

陈国庆因为年龄较大,在福建一直没人敢要,怕不好养。后来,一个年龄较大、好心的老人收养了他。

弟弟陈国辉被带到新家后,养父对他还不错,可养母对他却不怎么好,总拿他出气。小小的陈国辉心灵受到创伤,日夜想念自己的母亲。但他太小,不敢乱跑,也不知道跑向何方。从9岁开始,陈国辉有些懂事了,悄悄地打听自己的身世,希望找到自己的父母,回到自己的家乡。

后来,陈国辉中学毕业,就外出到北京打工。他一边打工,一边继续寻找亲生父母。再后来,他结了婚,妻子知道他的心事,也支持他寻找亲人。

2010年,陈国辉到吉林长春打工,看到“宝贝回家”网站有许多寻亲信息,也把自己的信息挂到网站上,信息中叙述了自己许多儿时的记忆。有网友把他的情况反映到吉林省公安厅刑侦局,随后警方联系陈国辉采血进入血样数据库。

农历正月初四出生的人(“打拐”12年)-第2张图片

再说在资阳,黄荣成在调查中发现吉林一个叫陈国辉的人,有个哥哥,许多情况与林琴芳失踪的两个孩子相似,于是打电话给林琴芳询问有关情况。

就在黄荣成进一步核实陈国辉的情况时,吉林警方传来消息,一个名叫陈国庆的寻亲者的情况与陈国辉的信息相似,陈国庆在寻亲信息中说,他与弟弟同时被拐卖到福建,其中提到的母亲的情况与陈国辉所说的也一致。

不久,又传来消息,陈国庆的DNA与林琴芳的DNA比对成功!陈国庆与陈国辉的DNA也比对成功,证明他们就是亲兄弟。鉴于陈氏兄弟的生父死亡,经陈氏兄弟的叔叔DNA特殊比对,同样获得成功。至此,在四川、吉林、福建三省警方的努力下,林琴芳终于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孩子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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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(左)在采访黄荣成

一桩桩、一件件人生悲喜剧的上演,黄荣成成为许多失散家庭的希望,也成了许多拐卖人口犯罪分子的克星。

作者/罗瑜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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