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一九八七年日历表(会宁女儿蚀骨的爱)

谈风水 287 0

会宁女儿蚀骨的爱 疯长的疼

爱已蚀骨,疼在疯长

魏继莲

当彼岸的日子里看不到此岸的青涩,怀揣一缕淡淡的乡愁,爱,就成了一地思念,开细小的密匝匝的银白色的花,波澜不惊,幽香缠绵。岁月可以摧毁你美丽绝伦的面容,压弯你挺拔刚健的脊梁,但夺不走你深埋心底的热望和打包在岁月里的执念。

农历一九八七年日历表(会宁女儿蚀骨的爱)-第1张图片

黄昏,静坐在夕阳的长椅里,看云卷云舒,一页一页翻开逝去的日历,有清泪漫过横沟竖渠,作为女人,无论你的人生怎样潮起潮落,但梦里泪里,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,永远是娘家的山娘家的水娘家的风土人情,你永远挣不脱娘家的束缚。放飞思念的风筝,在那天蓝山绿,熙风拂过的地方,就是娘家。娘家居在西山底下,前后左右树木葱郁居家错落,那里空气新鲜,民风淳朴,岁月含金,邻里和谐。村子的左边有一棵先我出生的大榆树,树身粗壮倾斜要俩小孩才能抱住,上面天南海北的长满了枝丫,倚老卖老的夯实在那里,乌鸦在上面结了好几个窝,一到春天,榆钱吃得一村子的小孩子满嘴角流绿,榆钱黄了的时候,被风吹得满村子飞舞;村子的右边有一口水井,供上下左右方圆几百口子吃水,年轻的嫂子和姐姐就是那口井的反照,她们来去错落挑着初阳也挑着夕阳,青春的脸颊在水桶里摇曳,打打闹闹,嬉戏欢笑,那是村人聚集的焦点,也是新闻散布的源泉。娘家的对面是东山,是队里的林业山,思念在此加厚,忧伤由此疯长!

忘不了那座山,忘不了那片绿,忘不了为那片绿色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父亲!

那是六七十年代,守林员父亲夜以继日的守护着那片山林,在我的记忆里,父亲很少回家,并不是家远,家离父亲守林的地方中间只隔着一条二百米远的梯田坝,而是因为父亲的心里只有那座山那片绿,他怕稍有不慎,会有谁家缺少柴禾的砍树或有放羊牲口的糟蹋树木,所以,我,就是父母之间的联姻。那时我八九岁,学校就在东山底下,每天中午吃完饭后,我就提上一瓦罐母亲为父亲准备的饭食,爬上一条蜿蜒陡峭的山路,就到了父亲守林的房子。那是一间简陋粗糙而低矮的房子,里面潮湿阴暗,前面有一片小小的空地,常常把饭提到房子里,父亲不在就满山漫洼的去找,在我的记忆力,每次找到父亲时他不是弯腰在水平沟里栽树就是拿着树剪在剪树,浑身上下沾满了尘土,父亲看到我,就知道饭来了,我们父女相似一笑就回来吃饭,可饭呢,很多次被小动物吃的空罐子在地上乱滚,因为我急的去找父亲,竟忘了关门,父亲嗔怒的叮嘱我,下一次一定要记得关门,我连连点头急忙应答,可下一次又把父亲的叮咛忘到了九霄云外了,好几次看到父亲抡圆巴掌,一把提起空罐子就跑了,跑到半路或学校摔碎了瓦罐是常有的事。

在我的心里,那座山那片绿是父亲的化身父亲的魂,山上挖满了横七竖八的水平沟,栽满了杂七杂八的树木,杏树,桃树,苹果树,榆树,柳树,椿树,憨杨树,白杨树等等,总之,家乡能有的树木品种一应栽在上面,也没有什么规律,一到 春天,夏天,秋天,那山变幻无穷的景致,是我干旱家乡唯一的亮点,那时,常常有外地的人来参观我们的林业山,完了,再在山下的小学里开一场忆苦思甜报告会。有一次由父亲忆苦思甜,讲他的身世,讲着讲着,他满脸是泪,回家后,我在母亲面前嫌父亲太丢我的脸了,讲就讲,哭啥来,还真哭。母亲问我父亲讲的啥撒,我说没听仔细,只见他抹泪呢,同学们都偷偷的笑呢。母亲告诉我,父亲三岁丧父十岁丧母,他生于旧中国,热爱新社会,所以,才把他的全部精力放在了国家的利益上。

最最令我蚀骨的是夏天和秋天。

农历一九八七年日历表(会宁女儿蚀骨的爱)-第2张图片

夏天的中午,天气炎热,在父亲吃饭的瞬间,我就满山满洼的野去了。山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野花,有猫儿爪,鸡冠花,铃铛花,野菊花,狗蹄花,攒草花,丝万瓜花,马莲花,小黄花等,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堂的野花,蝴蝶和蜜蜂在花间飞舞嬉戏,各类小鸟在树上唱歌,野鸡和呱啦鸡在密密匝匝的草丛里飞来飞去,鸣叫啄食,偶尔有花花绿绿的长虫在一簇簇草丛里乱串,我就在相邻的树上爬上爬下,时而摘又黄又甜的杏子吃,时而仰躺在山坡上听蟋蟀唱歌,时而又匍匐在地上,掏地窝窝蛋来玩,总之那是我生命中最怀念的时光,也是我童年的世外桃源,常常玩着玩着就睡着了,直到山脚下小学的铃声响了,就传来父亲的声声呼唤,我从甜甜的梦境中醒来,一溜烟向学校跑去,老师笑呵呵地帮我捡拾头上的柴草是常有的事。到了秋天,整座山几乎红透了,秋风整天柔柔的吹着,天蓝的像祖母的衣衫,原先的草儿和花儿几乎都不见了,独有蓝菊花却肆无忌禅的盛开了,远远望去,有花花绿绿的蝴蝶,在蓝天上徜徉,让人不得不佩服这些点缀了家乡秋天的精灵,没人为它们谱写赞歌,没人把它们领进花园,更没人把它们载进花圃,而它们则不骄不糙尽职尽责的,用娇小的生命,抱簇成团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为家乡唱一首蓝色的歌,也是摁住严寒的最后一滴血。这时候,我胡转的时间就没有夏天充足了,因为秋天家家户户都吃早饭,中午就不吃了,人们忙着收秋田去了,早饭时间一般在八九点时间,而我忙着要去上课,就把饭提给父亲,再急急的跑到山坡上,火急火燎的拔几簇蓝菊花,到学校分给要好的同学们,为这事,还挨过老师的批评,因为这些东西玩到最后都是垃圾,破坏环境。有时路过苹果树,偶尔有被风吹到地上的苹果,上面大多都有虫子叮咬的痕迹,趁父亲看不见的瞬间,偷偷地捡几个拿到学校里向同学们炫耀,大家不知有多羡慕呢,可我从来没有在苹果树上摘过苹果,这我可以发誓。虽然有家里的姐姐嫂子们纵拥我偷摘几个苹果带回家她们吃,可我终归还是不敢,这要是被父亲看见,可不是闹着玩的,就因为我捡了烂苹果,父亲发现后都叮嘱过我,以后不准再捡,要收拾到一起分给乡亲们呢。父亲的忠心唯天地可鉴!

农历一九八七年日历表(会宁女儿蚀骨的爱)-第3张图片

世上的万事万物,很少有一成不变的,一九八七年,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,家乡的林业山也被改革了,它先是一绺一绺的划分到各家各户,继而就做了各家各户的椽樑或进了各家各户的灶膛,这时候,回家了的父亲整日神思恍惚,烦躁不安,常常吸一锅旱烟,蹲在我家的大门上,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的那片山,那片他付出了心血和汗水而变得光秃秃的山,一蹲就是半天,父亲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去世。

有一年秋天我去转娘家,那时候父亲去世已经好几年了,我想起了父亲,也想起了父亲的山和我的童年,眼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东山,遂看见乡亲们如有默契似的都在那片山坡上种上了苦荞,荞花血红血红,开的满山都是,这时候,我的心一阵隐疼,因为苦荞在我的家乡有一个凄美的故事,说有一位神仙犯了仙戒,被玉皇罚到人间,让他把所有庄稼杆子上的叶子清理光,他没日没夜的苦干,当他的手握住荞杆的时候,双手都破了,鲜血就把荞杆染红了、、、、、、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一个人偷偷的跑到无人的角落,眼泪倾盆。父亲啊,您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山,流淌着一地血红!

去年一次偶然的机会,我又爬上了那座山,这几年退耕还林,乡亲们又在山上挖上了水平沟,栽上了树木,可这些树木要长高长大,又得花费多少时日呢。

岁月匆匆叹余愁,难忘故乡炊烟稠;爱蚀骨,疼疯长,去岁繁华已天涯!如今,父亲已不在,绿色已飘落,而我仍抹不去心底的时光,提笔嗟叹,任一脉忧伤在涅槃的秕壳里回荡不已!

魏继莲,平头川镇人,白银市作协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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